当地时间9月3日，美国劳工部公布了最新就业报告。8月美国非农部门新增就业人数仅为23.5万人，远远不及预期。

 

在一周前的杰克逊霍尔全球央行年会上，天辰注册链接美联储主席鲍威尔首提或在年内开启Taper（缩减购债），他表示“如果经济发展符合预期，今年开始缩减购债是合适的。”然而，8月非农就业数据令人失望，或意味着关于Taper时点的争论卷土重来。

 

美国8月就业报告释放双重信号

 

美国劳工部上周五公布的数据释放两方面关键信息：

 

❶ 美国8月非农新增就业人数仅为23.5万人，天辰注册链接较7月的105万人显著下降；8月失业人数降至840万人，延续了下降趋势，但与2020年2月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前相比仍然高出1.7个百分点。

 

❷ 美国8月平均时薪环比增长0.6%，高于预期的0.3%，也高于7月的0.4%，同比增速上升至4.3%。

 

整体来看，8月非农新增就业人数不及预期，主要受到德尔塔变异毒株传播的影响。零售业就业人数的下滑与休闲行业、酒店行业就业人数的停滞，成为拖累非农就业数据增长的核心因素。

 

分具体行业来看，美国8月专业和商业服务、运输和仓储、教育以及制造业招聘维持增长势头，分别增长7.4万、5.3万、4万和3.7万人；但零售业就业人数下跌2.9万人，休闲行业、酒店行业就业人数增长停滞，而此前6个月该行业平均每月新增就业35万人。

 

这也说明，变异毒株蔓延导致的感染病例激增，再次致使居民活动受到限制。美国居民出行活动的安排、重返职场的计划或双双被打乱，相关行业、企业在招聘方面也已变得更加谨慎，疫情对劳动力供给方面的影响较为严重。

 

同样值得关注的，是美国工资水平的上涨趋势。

 

分行业看，受疫情影响较小的行业，平均工资普遍上升；受疫情重击的休闲行业、酒店行业的时薪环比增长1.3%，零售业时薪环比增长0.7%，与上月数据相比同样出现提升。这说明美国工资上涨的趋势具有普遍性。

 

中金宏观团队认为，需求受到抑制的行业主要集中在零售业、休闲行业、酒店行业等，但工资上涨的趋势却是普遍性的，这种“不对称性”或意味着即使部分行业需求回落，工资上涨或将继续支撑通胀上行。换句话说，即便二手车、机票、酒店等由补偿性需求带来的第一波价格上涨告一段落，通胀也不会很快回落。

 

非农数据公布之后，10年期美债收益率最多上行了5.9bp，而10年期TIPS（通胀保值债券）收益率最多仅上行了4.4bp，这反映出市场的通胀预期进一步提升。

 

美联储深陷两难，年内官宣Taper仍有可能

 

一方面是非农就业的大幅“爆冷”，另一方面是工资增速的全面上升，这或许构成了美联储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此前市场预期美联储很有可能在9月议息会议中正式宣布Taper计划，随后在11月缩减购债规模。但8月远低于预期的非农数据公布后，市场观点出现转向，普遍认为9月宣布Taper计划的概率较小。

 

上周美联储副主席克拉里达表示，如果就业岗位持续增加80万人左右，年内可能缩减购债规模，美联储理事沃勒也曾预计，继续增加85万个就业岗位就可以开启Taper。尽管9月3日美国劳工部将7月非农新增就业人数上修至105万人，但8月的23.5万人的非农数据明显并不满足美联储官员们的预期。

 

在鸽派官员看来，疫情一再反复，对就业数据以及整体经济的影响仍具有较大不确定性，过早开启Taper或将阻碍经济复苏；鹰派官员则认为，工资数据显示美国通胀压力并未因为疫情冲击而明显消退，反而可能有所加剧。当前摆在美联储面前的，又是一个两难选择。

 

众多业内人士表示，虽然9月官宣Taper计划几无可能，但在今年11月或12月宣布仍有较大概率成为现实。

 

中国金融四十人青年论坛会员、平安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研究所所长钟正生认为，8月就业疲弱大概率是暂时的，美国就业复苏更可能呈现“后置”现象而非持续缓慢，即三季度就业恢复可能较慢，但四季度可能较快。

 

他给出了三个理由：首先，本轮疫情对美国经济的边际影响有限，疫苗保护以及美国货币和财政政策对居民和企业的扶持，均将起到积极作用。其次，9月以后全美新增的68%的失业人群将失去额外失业金的“保护伞”，有望释放更大的就业复苏动能。最后，秋季开学后美国成年女性劳动参与和就业情况有望加速恢复。

 

也有观点认为，季调因素也会导致8月非农数据出现偏离。中金宏观团队提出，历史上美国8月非农数据常因数据不足等统计因素导致误差较大，后续会有修正，比如过去12年中有11年的8月数据都在后续月份有所上调。此外，往年对教育行业的季调因子也不适用于今年。

 

也因此，8月疲弱的非农数据大概率不会迫使美联储在9月议息会议对Taper避而不谈。钟正生认为，即使不宣布具体的Taper节点，美联储9月议息会议上仍会宣布有关Taper较为详细的讨论结果，因为维持QE对于资产价格过快增长所带来的弊端使得“留给美联储的时间不多了”，有必要在年内确定Taper的路线图。

 

在8月非农就业数据令人大失所望之后，目前国际市场将视线转向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约翰·威廉姆斯本周三的讲话。9月8日下午，被市场视为美联储“三巨头”之一的约翰·威廉姆斯将在一个线上会议中讨论经济前景，他会如何解读美联储的下一步动向备受关注。

 

不及预期的非农数据影响几何

 

8月非农就业数据公布后，美元指数盘中迅速跳水，一个月来盘中首度跌破92。

 

美国银行、富国银行、摩根斯丹利等机构均表示，近段时间美国发布的多项经济数据低于预期，叠加非农就业数据表现糟糕，美元缺乏上行支撑，后市美元汇率还将继续走低。

 

钟正生则强调，对美元的判断不能只关注美国经济本身，更要关注美国和非美经济的相对表现，美欧经济预期差是今年往后美元对欧元走势的主要线索。

 

今年7月以来，欧洲花旗经济意外指数下降得比美国更快，支持美元对欧元汇率走强。往后看，今年美国就业复苏有望在四季度重新加速，美联储如期实施Taper亦将快于欧央行的步伐，美元指数温和上行不无可能。

 

另一方面，美联储官宣Taper的节奏放缓，或将在一定程度上为中国货币政策调控提供空间。

 

近日，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资深研究员张斌在围绕第二季度CF40宏观政策报告《中国经济增速的趋势下行》发表演讲时表示，积极运用货币政策正处于有利的窗口时期——

 

美联储的货币政策目前仍处于极端宽松时期，未来将逐步收紧。在美联储明确收紧货币政策之前，国内运用更加宽松的货币政策不会面临大的资本外流和人民币贬值压力，反而有利于熨平短期资本过度流入中国和减轻人民币升值压力。

 

而如果中国在美联储明确释放收紧货币政策的信号后采取宽松货币政策，或将遇到较大的资本流出和人民币贬值压力，致使货币政策工具的效力受到限制。

 

因此，在应对当前国内需求不足的政策工具组合方面，合理的政策工具配合是近期积极使用货币政策工具，在美联储收紧货币政策的预期强化以后更多倚重财政政策工具。

 

不论美联储下一步动作为何，本次非农数据产生的影响都将使其更加“谨慎”，目前市场方面也普遍产生了美联储在9月会议上不急于宣布Taper的“预期”，甚至是美联储将Taper推迟至明年的“期待”。如此来看，中国面临的窗口时期尤其宝贵。

 

（作者供职于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研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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